教育心理學系有三位老師獲得教育學院模範教學獎 (2008-2009),以表揚他們在教學上出色的表現。蕭鳳英教授、黃蘊智教授、侯傑泰教授在此分享他們的教學理念。
我喜歡大班講授,這是否因為我陷入中年反叛危機?不是,這只是因為中國實在太大。有多大?北京負責西醫執照(連保健醫生)考試的朋友告訴我,他們每年考生八十萬人!
自九十年代,雖然我很艱苦地抽空,回內地辦社會科學高級統計方法研討班,但至今只辦了六七十次(今年七次在較欠缺資源的貴州、廣西、甘肅等地),但中國有二千多所高校,就算每天一所,七年後才可重訪一次。所以我總是要求超大班,且愈大愈好,每次數天,每班都是數百碩士、博士研究生及年輕教授一起上課。
大班講授,不單效率高,讓講者盡情發揮,而且學習成效也不一定較低。事實上,近年公眾及教育界所倡導的探究(inquiry)、建構主義(constructivist)、問題為本(problem-based)、體驗式(experiential)、及發現式(discovery)教學,也極具爭議(如:Kirschner, Sweller, Clark, 2006);我難以簡單討論近年的熱門潮流教學法,是否矯枉過正,但希望在這裡,分享一點大班講授的個人經驗。
與演唱會相同,我們總是希望學員全心投入。我沒有派螢光棒,但我總是問一些與課程相關的問題,讓所有學員都有機會舉舉手,企圖模仿左右看台都揮舞螢光棒的投入效果。為與學員建立關係,開始上課時,我也會用數分鐘展示我年輕時候的照片(沒辦法,人在江湖),並簡單介紹自己背景及研究興趣。
要令直接講授法生效,整理好知識結構極為重要。因為課程內容是較複雜的統計概念及操作,我喜歡讓學員先看森林,再看樹木;我亦有「強迫症」:總是要重複教學多遍,往往將一節正常教學時間,用於重複三遍。第一遍是快速高空鳥瞰,簡單介紹重點;第二遍較接近正常教學,第三遍再補上較次要但艱深的內容。年紀漸長,總是囉嗦。
我「崇尚極權」,不准發問。但我會代他們發問。我會不斷自問、停頓、然後自答,有時也讓他們舉舉手,集體回答選擇題,學員既能舒展筋骨,也更投入學習。
我的問題可分為兩類,第一類考核較容易的核心內容,當學生能正確回答,感到自己掌握教學重點時,信心當然大增。第二類問題主要是用來矯正錯誤概念,引入下一課題,所以我期望學生全都答錯,跌入我的陷阱,那麼他們便有更大的求知慾望。不瞞大家,熟悉我的學生,每遇到一些較艱深的問題,已能猜到我的規律 ―― 看起來正確的答案一定是錯的。
我對「死記硬背」情有獨鍾,每一小節完結時,肯定會與學生一起背誦要點,讓學生看到內容的關係及架構。
我最不喜歡大型演講最後十分鐘設為答問時間。頗多學員對他人的問題沒有興趣,一些人收拾物品,甚至有人開始離場;前面艱苦表演的氣氛,一掃而光。所以我總是不理會大會安排,唯我獨尊地講至最後一分鐘,謝謝大家後便離開講台,不回答問題。
後記:我忘記告訴大家,我總是喜歡早一點(如半小時前)到達大講堂,下課後也會多留一會,那是回答小組或個人問題的時間。
註釋:
Kirschner, P. A., Sweller, J., & Clark, R. E. (2006). Why minimal guidance during instruction does not work: An analysis of the failure of constructivist, discovery, problem-based, experiential, and inquiry-based teaching. Educational Psychology, 41, 75-86.